走进进德

走近张改秀

1

一条如蟒的墨色柏油路

将我们拐进南川

川里的河水以纤细的身姿

在群山之间蜿蜒轻唱

褐绿间点红粉的春装

抖落着它的微笑

和憨厚的群山向我们扮个鬼脸

郊游的愉悦与出行探访一段历史

交错矛盾着被我搁在一边

暖阳正好

新朋旧友侃侃而谈

话题好像都与进德有关

2

远远地我瞭见

那七沟八梁还有层层梯田

拥着梁峁上一棵驼背的松树

向我们眺望

可我们的队伍

来的气势不像当年

村口曾经的河滩

看不见当年轰轰烈烈改河垫地的社员

早已经换名的百亩良田

也许已忘记自己的来历

依然春被翻新秋被收割

心安理得地做着田该做的一切

忘记了发表自己的感言

那么被动过手术的这座大山

没有忘记当年吧

进德人只用斗志和铁肩

就把你拦腰截断

从此你与河牵手

每天都能听到她在你的怀抱歌唱

被引上直道的河水

也应该记得吧

当年你如野兽肆虐乱窜

七拐八弯总想把滩上的位置占遍

“敢叫日月换新天”的进德人

怎容你疯狂

挖山填河 扎沟坝地

向干河滩要口粮

“农田基本建设”的大手笔

终将乱石滩绘制成百亩良田

那一条三百多米的拦河坝啊

才半个世纪

你怎么就苍老的没有当年青春容颜

那么你就用你残缺的长臂指指啊

指指当年发生惊天动地的地点

那么你就用你豁了牙的口讲讲当年啊

当年人们是怎样将“人定胜天”

绘就成一幅时代的宏伟长卷

你就把当年最凄惨的那一天

从人影攒动的黎明

到新月初绽的黄昏

定格成细节吧

让我们仔细找寻

找寻那个名叫张改秀的19岁青春

她的人生轨迹 她的体能

是怎样在那样的尘世

那样凄冷的黄昏

一点一滴慢慢消失殆尽

……

3

老主任的讲述

凄凉中透着惋情

闪着泪光的眼神告诉我们

他五十年藏在内心的悲恸

张改秀如慧星陨落了

但划过那时的天空

耀眼了那个时代

照亮了那时人们的眼睛

她将“不怕牺牲”的冲天干劲

举树成一面旗帜

带领进德乃至全县、全省人民艰苦奋斗

在“战天斗地”中继续前进

榜样的力量 英雄效应

如春风春雨催生出

轰轰烈烈的“争取更大胜利”的行动

……

4

今年的清明时节没有雨纷纷

春阳伴着春风浅唱低吟

进德村好静好静

天空的朵朵白云

航空表演般在花样翻新

整洁的街道

与站成阶梯状的新村窑洞

以崭新的面貌欢迎我们

大姐家好客热情的款待

彰显着进德厚德的村风

旧村是进德一本发黄的连环画

早已被村人尘封

但走近那些断瓦残垣

靠近那张着大口的坍塌窑洞

还能看到艰辛与勤劳留下的印痕

还能听到苦难与不屈和鸣的余音

5

一声呻吟

一声轻叹

梁峁上传来微弱的声音

那是病了累了的张改秀

离世后的余音萦绕上空

那棵她坟头驼背的松树

就是她坚强不屈的灵魂

她在望着层层梯田

她在望着百亩良田

她在望着进德的父老乡亲

她也在怀着不解的心情望着我们

她用守望方式

站在这高高的梁峁

完成着她十九岁以后的生命

6

踩在那层层梯田的黄土地

我想让黄土给我一个回声

但除了滚烫还是滚烫

我没听到任何声音

它只以黄土朴素的本色做背景

画三两枝桃杏花

在春风里迎接我们

扑面的春风悄悄告诉我

它心事重重 心事重重

它是在思念——

思念那个年代

那些热火朝天的冲天干劲

那些逝去的火红青春

思念那个时代

那些永远不能丢失的艰苦奋斗精神

…… ……

7

仰望蓝天

脚踏黄土地

我怀着敬仰 虔诚

将我满腔的敬祭

在这清明时节

献给这块产生不朽精神的土地吧

我向逝去的年代致敬

向那个年代的英雄致敬

向进德人民致敬

向艰苦奋斗的精神致敬

然后怀揣起这份民族的不屈精神

让我和我坚强的民族

披荆斩棘继续前行……

在你的年代

你是旗手

——写给张改秀

我在浩瀚的网海中找寻

滚滚红尘将你曾经的荣耀

掩埋的严实无缝

我翻山越岭

用沉重的脚步

去丈量这段历史

我穿越时空

驻足停留在你生之风景

我看到你的年代

无论春夏秋冬

每座梁峁都热血沸腾

每条沟壑都激情躁动

人们用艰苦奋斗、自力更生武装头脑

用“战天斗地”的冲天干劲

呼风唤雨 改天换地

抒写“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壮志豪情

你一个妇女队长，民兵排长

把“下定决心、不怕牺牲”

锻打成一根坚硬的扁担

用你的铁肩

担起千斤的风寒

万斤的艰难

披星戴月

风霜雪雨

酷暑严寒

血肉之躯啊

再也没能撑起那片火红的天

你倒下去了

可不死的灵魂

却将艰苦奋斗、不怕牺牲的思想信念

举树成那个时代的一面最红的旗帜

迎风飘扬在吕梁的梁峁、太行的山顶

走近你的坟头

站在你坟头的苍松面前

我第一次把平凡与伟大等称

你生之平凡艰辛

死却迅忽耀眼如彗星

我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样的手法

将你袖珍成一枚被人记得的功勋

我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样的笔调

书写你时代的碑文

我看到

在你离去的黄昏

在你坟头的清晨

有历史的车轮压过的深深印痕

在你的年代

你是旗手

生死都将屹立永恒

写于2020年4月

梁桂连，吕梁兴县人，中教高级教师。爱好文学，喜欢用文字描绘乡村生活，守望乡土，留住乡音，倾诉乡情！作品散见省、市、县报刊及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