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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疾兄弟搬家

兴县新闻网 2020-05-28 14:43:15

图文/贾金瑜

兄弟搬家的思想工作终于做通了！2020年农历2月21日，春光明媚柳絮飞，阳光灿烂笑花蕾。上午十一点半，盲人兄弟和痴呆老妈告别了乡下老窑洞，搬回县城单元楼。贴对联，放鞭炮的一刹那，兄弟激动得边擦眼泪边说：“可得感谢共产党，我们这些没用人还能住上廉租房。”

住新房是老爹生前梦寐以求的心愿！父亲病情加重时，曾对一直陪在他身旁的小儿子说：“孩儿，可怜你咧——当初你要是听我，不去打工，眼也不会到了今日这种地步。唉，说不起来咧；我走后照顾好各人，照顾好你妈；不知这批廉租房什么时候开始，看来我是赶不上咧。”说吧，还哭了一顿。(这是兄弟后来跟我说的)2015年7月初二，父亲因病去世。享年82岁。原来父亲所提及的事也就是自己心上那块最大的疾。他老人家没能住上新房子无疑成了儿女们心中的遗憾。现在小兄弟搬家，双亲这张珍贵的相片总算有个重现的机会。这是二老一生的首次合影——那年父母都80周岁。让我们兄弟姐妹再看看二老的音容笑貌，重温二老的养育之恩，用我们的实际行动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父亲走后，糊里糊涂的母亲病情加重。小兄弟整天就是用轮椅推上推下。在老家，不论是姐妹们轮流看，还是雇佣人，随从老妈好像成了小弟的专利。一不谨慎，老妈就无目的地乱走，有时就找不见了。每次都是虚惊一场，让小弟哭笑不得，好在几次有惊无险。2016——2017年，二哥和大弟俩人商议并负责安排了老妈的一切。让大妹护理的那一年，正好是老爹头周年。那天上坟祭奠后我们兄妹合了影。(二周年时，因下大雨没能回去。那年由二哥照看)照片成员分别是父母的八家儿女代表。大哥02年不幸过世，这么多年，大嫂(左下一)和往常一样，每年总要回去看望老人几次。他就是大哥家的全权代表！

2018年的老妈病情更加严重。这一年七月初二，父亲三周年纪念日，兄弟姐妹都来上坟跪拜。事后家庭召开首次兄弟姐妹会，议题就是有关老妈的护理问题。通过商议，最后形成了决议：从当年起，不论谁来护理，不管谁回村陪他们过年，我们兄弟姐妹平摊护理费，由大兄弟负责收发给护理人。(当时大姐护理)这几年来，我们都认真履行着赡养老人的责任与义务！可怜的老妈哪里能知道自己是卧床病人！哪里能知道小儿子每天为她洗脸洗脚，抱起放下替换床垫！哪里能知道在自己身上每年要花费三万多元的费用——纸尿裤、垫费，气垫电费，护理人员的护理费及生活费！

长达一年多的时间，新房终于分到手了。2019年1月底一接到新房钥匙，小弟就迫不及待地又叫我家给他负责装修。我老伴分析了几家兄妹的状况后，只好答应下来。经过俩个多月的时间，装修一切就绪。结果呢？小弟打来电话，语气很低沉地对我说：“二姐，暂时不搬家了。”我有些生气，没急着回话。他解释说：现在村里还有带他赶集的秀珍姑舅，有给他坬柴、剃头的四维哥哥、保姆有事回家时还有邻居迎花给老妈喂饭；再说老爹亲手种起的几百棵树、还有几眼窑洞，不住人也就遮塌了……种种原因，让我也无可奈何。到今年三月份，新房子闲置一年了，搬家的内疚和不舍缠了他一年。

在母亲生病的这些年里，小兄弟就是经常守候家的人，母子俩相依为命。哥哥姐姐不论是谁回去侍候，谁陪他过年，他总是说自己习惯了拄着拐杖担水，会用巧办法生火炉，总之，脏活重活就是他的……我知道，他这样做都是出于爱我们。因为以前小妹来侍候老妈时去井上挑水，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倒，下巴的皮肉跌开三厘米长的一道缝，鲜血流了好多。当时又不敢通知远在怀仁的他姐夫，直至伤口愈合才回家。现在看上去小妹下巴上还有明显的伤疤。从那以后，不论是哥哥姐姐，谁去了要挑水，小弟总是说自己来吧。他的习惯滋生了我们的习惯。可怜的小兄弟就这样被大家(包括保姆)轮得连轴转。对他来说，在本村本地，虽然没眼睛，但能给卖粮食的人过了称；虽然没眼睛，但都是熟路，扔开拐杖也能走串；虽然没有眼睛，村里事大事小都想来和他商量。如果谁家有红白事务，周围的人都来请他看日子。他很有尊严，乡亲们对他很尊重。一到秋天，这家送瓜果，那家送蔬菜。说到这里，不搬家回城我们也能理解。只好多给他关照，耐心地等待他的决定。

时隔一年之久，他终于想通了。但这一年里，谁也不知道他流过多少泪。每滴泪中渗透了矛盾——忧伤、担心、恐惧、向往，但更重要的是不舍与感动。当他决定今年2月21日搬家时，我和大嫂因在城里居住，就立即开始给他清理新家。而老家里，大妹子趁西山煤矿疫情防控停工时间(平时她在大矿干活)提前一周回去娘家整理。搬家那天，我让大兄弟把不带的东西全拍下来留个纪念。现在图片上所看到的都留下了：眼前的电视，做饭用的锅碗瓢盆，旧铺盖，父亲生前亲手种的几百棵树，四孔窑洞，还有正在铺盖上似睡非睡的那只失落的猫……别了，一切的一切别了——纵有千万个不舍，兄弟还是忍痛割爱，向城里出发！

上午十一点钟，商家送来了电视，再过半个小时，搬家车就要到了。

十一点半，鞭炮声响起，油糕气扑鼻！崭新的房子里好一阵忙碌。搬东西的，抱老妈的，拖兄弟的……半个小时后一切安排妥当。床上三块床垫，还有俩块窗帘，在去年装修好时大姐从太原用快递给运回。所以，铺好床铺，铺好老妈的气垫，把老人家安顿好就一切就绪！庆贺的人也就只有就近参与搬家的几个家人、亲戚——因为在疫情防控期间，政府规定不能聚餐。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也为了他人，我们必须无条件服从上级部门的规定，这也算是我们对社会的一份责任。十二点正式开饭，大嫂大妹当大厨。大家围在一起，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金黄黄的油糕喷喷的香。所有在场的人高高兴兴，喜气洋洋。兄弟边吃边说：“共产党真好！谁能想到我还有这个福气。”

我们来一起看看新房子吧！五十平米的房子里俩人居住，很合适。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图片里是客厅布置。一切为了盲人兄弟的出入考虑，他姐夫让木工做了俩个小茶具放在三个沙发中间，如果有五、六个亲戚来吃饭，也可以把茶具移出合并成茶几利用。沙发正面做了个袖珍电视柜，而门外的三节台阶也让师傅用混凝土顺势填平了！

卧室里做了一顶壁柜。组图上面是壁柜的一部分，下面分别是餐厅和卫生间的部分。餐厅里做了一支单人床。卫生间可随时冲澡。真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总之，经济实惠，舒适典雅。

这一天搬家来得好不容易！为了留下美好的记忆，当天晚上大妹的儿子在他家里招待了我们。第二天中午，我家在小弟的新房子里请大家吃了涮锅。

老妈现在很精神，也许是住上新房子了。多么希望老人家能有一瞬间的清醒，享受享受这种搬到新家的幸福，但愿但愿有这么一点感觉。

图文进入尾声，我再将父母一生唯一的合影献给兄弟姐妹。这是我侍候二老的那个月拍下的。父母一生，种地为生。父亲当了四十年村干部，农村工作居然能做到“代代红”，真不容易！二老一辈子正直善良，饱经风霜。他们一直跟爷爷奶奶生活，直到养老送终；他们养育大八个儿女，供养读书，示范做人；他们为儿女结婚嫁娶，操劳忙碌了一生。曾记得咱家四代同堂，十三口人一起吃饭过了好多年；更记得五年前，父亲母亲同时在县医院住院，所有来病房看过父母的人都说母亲先走，谁知第二年父亲就走了。老人家说走就走——在魏家滩医院连一瓶液都没输完……当时除大妹陪侍外，谁都没能看上老爹最后一眼。我的老父亲啊，您也够狠心的，您怎能忍心丢下一辈子对您毕恭毕敬体贴入微的老妈，更可况她还是个病人？您怎能忍心丢下一直守候在你身边侍奉二老的小幺，更何况他是个没有眼睛的人？你怎能忍心丢下你所有的儿女孙辈？你是否知道那时我们都在往回赶的半路上……。不敢想了，没有能听到父亲最后的一句话，没有能赶上看父亲最后一眼将成为我们平生最大的遗憾！我的兄弟姐妹，这是教训啊！现在，趁老妈还在，多一分真爱，少一份愧疚！尽管老妈不知道咱是谁，但我们永远知道她是谁。小弟，请放下所有的担心与恐惧，兄弟姐妹情同手足，况且全社会还都在关注残疾人嘛！在新房子，省下你好多的事了。自来水、天然气、冬天还有大暖气；有护理的人给你整理家、做饭、洗衣，喂老妈吃饭，省你好多的活了。再说凭你的处事能力，会有更多的人接近你，喜欢你。你的思想负担减轻了，生活也就舒心了，慢慢的熟悉周围的环境吧！永远记住你的话：“共产党真好！”

这张组图是我们姐妹四个和参与搬家的小辈们。我衷心希望你们几个小辈把今天的事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同时因疫情防控期间没能到场的哥哥、姐姐、小妹及我们的儿女们都关注这篇报道。所有的经过都在内容里，所来的参与者都在图片里，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文字里。但愿读后有所感悟：消除多年愧疚的心情，激发更加关爱家庭的热情，增强兄弟姐妹间的感情；同时能够明白“家和万事兴，人生有轮回”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