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平凡的世界》

文/张明提

“五一”长假，就职北京航天的文友潇灵和他的战友继续在陕西榆林一带攻关、酣战；要知道，那可是茅盾文学奖皇冠明珠《平凡的世界》著者诞生的地方！知我还没读过路遥巨作，潇灵他便百忙偷闲，大热天晌午跑出去给我买一套全三部的《平凡的世界》及《人生》寄我！

我好感激潇灵；潇灵他就出生在如《平凡的世界》所描述的那片广袤且一脸贫瘠的黄土地，而且他于此是满满的挚爱，每每京都回来都会登临这片黄土地，登临梁峁大山，热泪盈眶、深情呼唤；他是真正的爱国爱家乡啊，尽管他距此已走出好远好远！

我致敬潇灵，致敬平凡的世界，致敬脚下这片生生不朽的黄土地。也就此三天后，我庄庄严严打开邮包，庄庄严严挤时间走入《平凡的世界》，与人生路遥同行，与伟大著者笔下的少平、少安、润叶、晓霞、秀莲等等那一个个平凡世界里的平凡人物悲苦与共、百味同尝……

太悲，路遥怎把一个个人物命运安排得如此糟糕、凄切，场场悲剧啊！少平青春热血才俊，对外面的世界有着无限的遐想、渴望，怎最后却决意把终生交付暗无天日的煤窑煤矿、煤家寡妻？润叶与少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在我看来堪称“绝佳组合”，却在东拉河畔相会一次次与主题“失之交臂”——舍近求远、异域择偶，他给她之伤害已非一般之沉重，以至彻底、完全扭曲了润叶她一个纯情女子最最基本的人生走向！田晓霞生于农村、阔步改革开放，是为官二代，但她上进、积极，对事业有着火一样的热情，尤其对理想对未来十分执著、坚定，对少平对黄土地有着不二的忠贞；然而，路遥笔下一场百年洪水却让三天之后即要完美上演的“古塔山之约”戛然而止，胜如一朵鲜翠欲滴、刚刚盛开的玫瑰花即被暴风雨无情摧落！

由家庭砖窑到乡办砖厂，由给自己箍窑到为全村兴建学校，秀莲她何尝不是竭尽劳苦、偕同丈夫一起以勤劳改变孙家“烂包生活”，凭奋斗走向双水、石圪节、原西步步峰巅——却在掌声响起时、新校落成时、双水村家家新春的红灯笼溢出满满欢喜时，绝命倒下……

如此，如路遥写到晓霞被洪水卷走时嚎啕大哭不止，我也太太不忍这样的结局！尽管我为矢志进取的少平点赞始终不渝，为脚踏实地、孝顺有加、以奋斗图改变的少安至深感佩；但我更为受伤出院后的少平仍选择铜城挖煤耿耿于怀、抱“恨”不已，更为才学、开朗、知性晓霞突然的壮烈扼腕叹息，更为润叶同志前前后后的无奈深恸、啜泣……如此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我都徜徉于《平凡的世界》，我都常常仰望繁星盏盏为头戴矿灯、苦干井下的少平祈祷祝福，为被汹涌洪水卷走的晓霞痛呼一艘能够施救于她的“命运方舟”，为咳血倒下的秀莲设想着所谓“癌症”原来只是误判误诊、一场大骇虚惊；甚至连杜丽丽我都在盼她能最终识破“现代派”“意识流”，与那个长发“诗人”古风铃狠狠决裂，以至诚悔过武惠良、回归那多好的完整当初……等等、等等，我啊，就这样在自己的思想星空里踽踽行走，我就这样像路遥之大作在当初不被任何一家杂志社接受一样拒绝接受着这等这般这样的“平凡悲催”！

然而，渐渐、渐渐，我还是知道我错了；我还是醒悟生活哪会为我个人的美好愿望所左右，乐观固然必须，但悲苦催生伟大，悲伤的记忆甚或会比欢乐更为生动、更加长久！少安拒绝润叶，只是不想让好不容易跳出农门、刚刚吃上公家饭的润叶再被自己拖累而重过双水村那种他过怕了的苦难生活，爱也真心、弃也真心，其间流淌着的是满满的大爱、纯真！少平有梦想、有追求，有着他丰富的精神世界，这让他无论在工地背大石头、还是下深井挖大煤，尽管汗流浃背却从不叫苦叫累——把劳动当幸福，替他人勇担当，视精神满足比物质满足更重要，少平同志已不是当年那个领两黑馍羞见人、盼只盼能吃上一份乙菜的一般意义上的孙少平，无我、超我，历经种种淬炼，我们不正应该为山坳农村能够走出这样一位反叛小农、境界如水蒸腾的好后生而热烈欢呼吗？是啊，晓霞为救别人而牺牲自己，离开了自己心爱的人，离开了平凡的世界，但她却用她的自信与勇敢成就了一个最不平凡的自己，一个虽然离去却让我们永远荡气回肠、深深怀念不已的自己！少平如她、润叶如她，磨难让润叶懂得生活、懂得割舍、懂得挺身而出，懂得在李向前双腿截肢几成“废人”后能毅然决然把爱的心门彻底开启……

等等、等等，如此在《平凡的世界》里，我似乎读懂了人生路遥，读懂了巨匠笔下的一个个鲜活人物，也隐隐读到了平凡世界里的平凡自己；曾经沧海也为水，我致敬自己、致敬所有，就像致敬潇灵，致敬这生生不已、永永远远的黄土地！

张明提：山西兴县进德村人